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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9 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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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9 醫

郝相思錄劇配音,一般專業的商劇需要去出品方制定的錄音棚錄制。網劇的話,為愛發電,要求會稍微松一下,她會選擇在自己的錄音室裏。

她入行比較早,大學的時候學的歷史專業,郝爸和郝媽希望她考個教師,不管去哪個學校,也算是一個穩定的工作。

郝相思去考了三次,每次都卡在面試的環節。

講臺下面坐著的都是有經驗的老教師,她膽怯。

後來失敗多了,郝相思怎麽都不願意再去了。

郝爸媽無奈,托人給她找個輔導機構的代課老師。

幸好,她在大學的時候,就考了資格證。

不過郝相思剛畢業,沒什麽經驗,空有滿肚子的理論知識,教的又是初高中的學生,再加上歷史又不是主科,排班很少,再加上她直播和錄音收入也不低,畢業不到一年,她就全身心投入到了這裏,辭了輔導機構的工作。

有了決定,她整理出一間書房,裝修成專業的錄音室,各種設備也都一應俱全。

不過即便是這樣,她在錄音的時候,也會更偏向於夜深人靜的時候。

為了這個,熬夜成了她的家常便飯。

今日亦是。

既然生氣了,就得生的有價值!借著此時的情緒,郝相思在劇本裏挑了一些相關的片段,分批次錄了幹音之後,交給了剪輯師。

很快就得到他大拇指的回覆。

已經過了淩晨,郝相思關了設備,覺得喉嚨間又幹又燒,房間裏開了空調,杯子裏的水早就變成冰涼。

她拿著茶杯想要出去倒杯熱水,剛從椅子上站起來,就覺得腹間傳來一陣鈍痛。

右上腹,肋骨中間下方,越按越痛。

年輕人生病的第一個醫生,是百度。

郝相思立刻打開手機,百度自己的癥狀。

眾說紛紜,沒有一個固定的結論。

等了一會兒,疼痛雖然減輕了一些,但卻磨人。

她喝了杯水,以為是自己吃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,又上廁所待了會,覺得不疼了又回到房間準備睡覺。

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鈍痛又再次出現。

郝相思立刻想到了那些熬夜猝死的新聞,起身穿上衣服,小心地下了樓,準備打車去醫院看看。

樓下的客廳關著燈。

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,可以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。

嚇得郝相思立刻打開燈:“媽?都這時候了你怎麽還不睡?”

郝媽和郝爸最是熱愛養生之人,每晚不到九點就關電視回房睡覺了。

“沒事,睡不著,出來坐會。你這是幹什麽去,又要吃燒烤?”郝媽道。

郝相思以前夜裏沒靈感或者下直播的時候,老愛出去吃個夜宵。

她覺得外賣送過來,會被包裝燜的失去味道,不如在店裏好吃。

好在她去的地方,都在小區門口,也不遠,郝爸和郝媽勸不動她,也不管。

郝相思附和了兩下:“都快一點了,趕快回房睡去吧。”

郝媽起身,向房間走,又不放心地叮囑:“要吃就去你孫叔那家,別走遠了,早點回來。”

孫叔是他們樓下的鄰居,燒烤店就開在小區東門的對面。

“知道了,快回去吧。”

走到樓下的時候,腹間疼痛猛增,讓郝相思幾乎都站立不住。

她在打車APP上聯系的車還沒到,幹脆蹲在了路邊,以手握拳,抵住疼痛的地方,才好一些。

等了兩三分鐘,像是兩三年那麽長,約的車終於來到。

她艱難地上了後車座,額間臉上因為疼痛,已經出了一層汗。

司機確認是本人之後,開動車子,開始向醫院的方向趕。

郝相思半個身子都要躺在後車座上,要小聲□□著,才能緩解一下疼。

車子在一個路邊,卻停了下來。

然後副駕駛的門被打開,又上來一個男人,說出一個偏離醫院方向的地方。

郝相思也不想計較司機半路拉別人了。

“先送我。”

司機應了一聲,繼續開車向前走。

郝相思半躺著,也看不清車子行進的方向,只聽到前方打車APP裏,機械的女音:“您已偏離方向,為您重新規劃新路線。”

“先送我!”郝相思艱難地說了聲,伸腳踹了一下車門。

司機答應著她的話。車速加快,下一刻,那句機械的女音再次響起。

“您已偏離方向,為您重新規劃新路線。”

沒半分鐘,司機停下了車:“前面就是,你走過去吧。”

副駕駛的男人卻沒動:“我去的地方不是這啊。”

“對面路口就是,走過去就兩三分鐘。你沒看後面還有病人嗎?”

“有病人和我有什麽關系?是你拉著病人,還想拼車掙錢。既然拉了我,就得把我送到地方,一分鐘我也不走。快點吧,有這和我磨蹭的功夫,你都把我送過去了。”

司機無奈,啟動車子把人送到了路對面,收了錢,才加速把車開到醫院。

下車之後,郝相思裏層貼身的衣服都已經汗濕了。她彎著腰,捂著肚子慢慢地走到急診室的門口。

急診室裏人很多,分診臺的護士立刻走了過來:“哪裏不舒服?”

郝相思說了疼痛的地方,又量了血壓。

“家屬來了嗎,先去交費,你去六號診室,我去叫值班醫生下來。”

郝相思接過通知單,獨自去交了押金領了條子,去了六號診室。

可能是護士判斷她的情況並不嚴重,也可能是今夜的值班醫生太過忙碌,診室裏病人進進出出,值班醫生一直沒來。

她幹脆走到了診室外面的休息處等著。

和她距離不遠的地方,坐著一對母女,女兒看著年紀和郝相思差不多大。

那位母親從飲水機接了熱水,正用水杯和杯蓋來回倒換著,等水溫下來了,又小心翼翼地遞到女兒的嘴邊。

“寶貝,喝水。”

寶貝,喝水。

曾幾時起,她的耳邊到處充斥著這樣的話。

寶貝喝水。寶貝回來了。寶貝晚飯想吃什麽。寶貝真乖。寶貝爸爸媽媽永遠愛你。

爸爸媽媽永遠愛你。

可爸爸媽媽更愛哥哥。

這是她初中時,有一次因為痛經提前回家時,聽到爸爸媽媽一起說的話。

女兒遲早是別人家的,讓她安安分分,無憂無慮地上個本科,在本地找個對象結婚生子就行,一輩子待在父母身邊,也挺好。可兒子不一樣,兒子是家裏的頂梁柱,要奮鬥,要努力,要刻苦,要考985211,要考研考博,要幹出一番大事業。

因為要讓兒子後顧無憂地去大城市拼搏,父母的晚年,就留給在附近成家的女兒去照顧。

所以現在要疼愛女兒,比兒子更加疼愛女兒。

前方走廊拐彎處,走過來四五個人。

最前頭的醫生腳步匆匆,進了六號診室。

郝相思連忙起來,這才發現,肚子不知何時,早就不痛了。

不痛,就沒有醫治的必要了。

走出急診室的那一刻,看著外面還是一片夜色,漆黑的天空中,連個星星都沒有。方才的月亮,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。

郝相思手中的就診號還沒有扔,她轉回身,進了六號診室。

值班醫生詢問完病狀,給她開了檢查的單子。

抽血,B超。

抽血的地方,在急救大廳內。郝相思拿著單子走過去,看到不遠處的病床上,其它醫生正在對一個割/腕的人進行搶救。地上鮮血,滴落了一路。

抽血護士應該是個新手,針管穿透血管紮進肉裏,她紅著臉說聲抱歉,又繼續去紮。

很疼,密密麻麻的,像一百個針頭同時紮進她的皮膚上。

郝相思皺著眉,為了分散註意力,開始觀察急救大廳內的現狀。

那個病人應該救過來了,醫生松口氣,摘掉橡膠手套,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,有些彎腰駝背,他從病床旁離開,慢慢走向護士臺。

再裏面是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頭,他的病床周圍站著兩男一女,都在低頭玩手機,應該沒什麽大問題。

“好了,半個小時後去2號窗口取結果。”抽血護士說。

郝相思用棉簽按住,出了急診大廳,去做B超。

這是郝相思第一次做B超,恕她醫學知識淺薄,以前她以為只有孕婦才會做B超檢查胎兒的情況。等待排號的時候,她上網查了,才知道B超可以檢查腹部的各個器官。

她這次要查的,是肝臟和膽囊。

做B超的大夫是個很溫柔的大姐,她很仔細地告訴郝相思要註意的事情,然後在她肚子上,抹了凝膠。

凝膠很涼,一點點地被醫生抹開,分散在郝相思的肚子上。

郝相思躺在床上,不禁想到了郝媽在懷她的時候,是否也曾這樣檢查過。

她以前曾聽過,原本父母是不準備要二胎的,是因為意外懷孕有了她,如果打掉的話,可能會對郝媽的身體不好,這才留下的。

她真的很感恩,感恩父母生下了她,感恩父母對她的寵愛和耐心。

檢查結果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出來,郝相思出了診室,在候診的地方,找了椅子坐著,正對著急診室的大門處。

每隔一會兒,就有救護車開進來的聲音。

嗚啦嗚啦,然後進來一大幫人。

每個人的病況都不一樣,每一種,也都超出郝相思的想象。

有的花了許久,生命體征逐漸平穩,引來家人的歡呼。

有的生命走到盡頭,病床周圍充滿啜泣。

看著來來往往的人,郝相思心中的那點子不甘,在此刻,在生死面前,好像也變的無關緊要了起來。

眼前一暗,一個白大褂站在了郝相思的面前。

是她在抽血的時候,在郝相思的眼前,救活了那個割腕的人的醫生。

他的臉上帶著疲憊,眉頭緊皺,雙眼帶著紅血絲,聲音有些著急:“你是郝相思?”

郝相思嚇的立刻就站了起來。

“是我。醫,醫生,是我的結果出來了嗎?不太好嗎?我該不會是得癌癥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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